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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64年春生于北京艺术世家,自幼习画于父母,其母亲邵晶坤, 父亲赵域都是著名油画家,中央美术学院教授。少番是画家,雕塑家,设计师,他一直以来以一个反当代艺术的方式进入当代艺术,其作品被国内外许多重要...详细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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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番:一个不可救药的古典主义者

作者:Demetrio Paparoni

    在少番的艺术观念里,东西方文化很难融合。任何勉强去除各自特征的融合试验,在他看来,都是有害的;过去的一百多年里,很多中国文化形式,都在努力与西方文化混合,结果,失去了原有的美学价值和文化底蕴。


  少番不是一个极端主义者,他不赞成激烈的冲突,也不觉得那一种文化,要优于其它的文化;他认为,每一种文化,都应该是自发的语言和价值的表达。他希望文化多样性,在共存的基础上,各就各位的展示每种文化的特性,不要选择破坏的途径,冒失去灵魂的风险,盲目追求创新。少番反对“全球化运动”,他担忧这种运动,会导致某些艺术家,不尊重本土特色,误解了带有重要意义的民族历史。


  少番是画家、雕塑家、设计师,也是哲学家。他吸收了中国十四世纪时期的诗人,画家和道教信徒倪瓒的艺术气质,与倪瓒复杂的内涵相契合。(在欧洲,全方位解读,创作油画的概念,是从十五世纪开始的。)东方与西方不同,东方不崇尚强烈的自我表现。少番从对传统的解读出发,修订了自己的法则,他给审美的定义,是限制艺术家的主观空间膨胀,达到与自然最大程度的融合,破除西方式的理性束缚,也许,这是将事物超越时间之外的唯一途径。超越历史的观点相信时间的循环和永恒的回归,与这点相符的是,少番否定关于时间的线性的递进的看法,相信自己的作品脱离了历史的发展。他认为;一件好的艺术作品可以抛弃任何的历史语境。


  十五、十六世纪以来,特别是文艺复兴以来,西方艺术文化推崇的“天才型”人物,是用“创作”这个动词突出主观,“创作”代表人类的“精炼”作品的;少番对这些价值观不以为然——这种偏好,对于传统的东方文化而言,是陌生的。十四世纪的画家吴镇曾经表示:作画时,完全忘“我”。道家的说法,即主观与客观融为一体。西方的神秘主义,也具有同样的经历,从中世纪到现代,从Eckhart到《圣约翰十字架上的基督》,浪漫主义艺术不同时期,不同的作品,都可以感受到这种倾向。十九世纪初,主客体分裂的美学观念正式被浪漫主义质疑,尤其是Schelling认为“在哲学,科学历史研究领域内分离的,在艺术中,应该是和谐统一的。”艺术作品的意识和无意识疆界,在一袭火苗中消散,燃烧------Schelling还认为,艺术超越了哲学,因为它照见了自然,我们无法想象自然从精神世界中分离。少番在艺术上的主张,人类创造的一切,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这种想法,和Schelling很接近。


  回溯少番艺术道路的痕迹,像破解一例个案。他的早期作品《摇篮》,明显采用了西方艺术家的主观表达方式;一个身体部分被白布覆盖的小孩,安置在缝纫机的针头下,这正是法国超现实主义的画面。作品名称《摇篮》使人想起温暖安全的地方,然而,画面的场景分散了观众的视线,令人感觉这种观看经历,更接近一场白日袭来的精神噩梦!这张画作作于1989年6月,和他后来的作品,区别很大。作品主题和略带变形的角度,都是激烈冲突的见证,艺术家将自己视为集体中的一员,与“当下”发生的事件,产生情感上的参与。饱览少番的作品,《摇篮》可说是一件破格之作。


  1995年,少番陆续创作了一些明代家具零件与现代材料相叠加的“家具雕塑”。这些家具雕塑是成系列的,同时,有普通家具的实用功能,和解构主义在建筑领域的发展类似。艺术和设计以这种形式出现,令人想到了西方的现代主义;对中国物品的解构,让当代回归永恒,引出了一种社会批判式的效果。少番的家具雕塑所添加的现代化材料,针对无数自称真品的赝品是无声的讽刺,同时,也是遗失古代大师精神的启示。这种戏剧性的不协调,是少番思索哲学的过程,外化的结果。


  在少番2007年的作品中,可以看出道家思想的端倪。他利用明代工艺和装饰美学为基础,解构、重构,在作品中捕捉了睫毛、脊椎或者排泄物的形态。有三个不同的木雕,题目就叫《明式粪》。其中之一是由八个十五厘米高的小雕塑组合而成的,形状模仿放大后的粪便;另外两个《明式粪》,可以变成坐具。以粪便为原型,运用某种传统工艺重现,犹如表现它的起源,与人类生存有紧密联系。少番似乎想告诉人们,复原属于自己的传统性,和最频繁的琐碎事务,像讲述祖先的语言一样自然而然。


  在推崇老庄的少番看来,世间万物都是宝贵的,包括排泄物。《明式粪》这件作品是将粪便的原型提升到,具有明式木器的工艺和审美。然而,与西方对排泄物使用的动机不同,少番创作的“粪便”没有挑衅和不敬的含义。


  二十世纪早期的先锋运动,包括意大利的未来派,法国的杜尚,纽约的达达主义等等;从这些艺术家,延续到六十年代的观念艺术,贯彻着肆意的挑衅,形成了今天所谓的“现代艺术”。马塞尔.杜尚的《泉》(1917)是一件著名的挑衅作品。白色陶制的尿壶平摊着放置,而不是为了液体流动而垂立。这一非同寻常的想法,把尿壶变成了“泉”。这件作品作为艺术展出的时候,不可避免的让人感到:假如它能喷出液体,那将是尿。1961年意大利艺术家皮耶罗.曼佐尼用艺术家的粪便,弄出了九十个有编码的罐子,上面贴了标签“30克,保鲜,1961年五月生产,封装”。曼佐尼的寓意,是艺术家创造的东西,都是在艺术范畴内的,甚至,要远远高出金子的价值。1964年,约瑟夫.博伊斯作了《脂肪椅》。一把普通的椅子上面,放了一块切成三角形的脂肪;德语的“椅子”有“排便”之意,而脂肪和粪便都是有机物,会氧化,消溶,博伊斯想强调的,或许是,椅子表达一个人的坐姿,也顺应生理节奏------1978年,安迪.沃霍尔和他的合作者在画布上撒尿,然后加上和尿液产生化学作用的制剂;1987年,有洪都拉斯和古巴血统的,美国摄影师Andres Serrano拍摄了浸在尿液里的十字架,两年后,他又拍摄了一些血液、尿液、精液合成的抽象摄影------观众再次面临了艺术理想,和运用材料对比带来的冲击和挑衅。


  比利时艺术家Wim Delvoye和英国人Chris Ofili是少番的同代人。1990年,Wim Delvoye制作了住房建筑用的白色陶瓷砖,每一块都装饰了粪便;从2000年起,Wim Delvoye一直在构筑能够表现消化变成粪便的复杂机器。他认为,这些机器是对西方社会贪欲吞噬一切的悲观隐喻。英国艺术家Chris Ofili有尼日利亚血统,他用大象粪便画《圣母玛利亚》,描述一位黑人血统的圣母玛利亚;色情杂志上剪下来的性器官的小图片,替代了小天使的形象;人们对这样的宗教画,震惊不已;Chris Ofili的回应是:这不过是重新捡起了尼日利亚人民古老的创作手法。


  知道Wim Delvoye和 Chris Ofili有这样的作品,有助于我们发掘少番作品诗意的一面。这三位艺术家都怀有批评“全球化”的情绪,但是,两位西方艺术家是先对固有文化进行破坏,然后突出一方对另一方的威胁与压力;少番没有这样做,他想表达的不是具体的事物,而是赋予它们代表的世界观,代表的价值取向。他挑选粪便作主题,是为了以自然中存在的事物,强调宇宙统一一体的理念。少番的作品,构建了一个超越了外在表面的世界,牵强一点的联想,这些作品,和比利时艺术家RENE MAGERITTE《影像的背叛》,在神髓间,有所呼应——一幅真实描绘的烟斗画面,旁边编配的文字是:这不是烟斗。这是西方现代艺术中最为著名的作品之一,它突出的是一件被描绘的物体如何与它的真身不同:描绘和真实并不相符。从这种意义上讲,这件作品,除了与所指现实不同外,并没必要和它的意思相符。在西方艺术界,《影像的背叛》已经承担了这份重要性,很多人认为它促进了60年代观念艺术运动的形成,且仍然影响着当今东西方的很多艺术家。这张画以完美的手法,让主体超越于本来面目的描绘手段而独树一帜。但是,Magritte将他的作品和当时创作的时期联系起来,而少番则希望抽离于某个具体的时间,所以他将古代和现代重叠。近期作品运用的创作手法,令人想到了宋代的艺术和中世纪的欧洲绘画。


  少番的近期架上作品,都是统一的背景。画面统一的背景,帮助艺术家把主题从周遭现实剥离出来,减少叙事范围。这样的作品,它们的内容和形成的手法同样重要。艺术家、主题、技艺、色彩,都是整体联合的,没有任何单独的因素。2009年至2010年的油画都带着这类特征。他没有把任何表达意图付诸在任何动物上,而是极力解构语境,让主题在叙述中抽离。动物可以表示一切,可以看到自然的和谐与平衡;换句话说,少番的画作表现的是对自然的感悟,而不是所画的动物。


  道教里的兔子,和生生不息有关。还有个佛教故事,说兔子为了不让佛祖挨饿,舍生取义,自投火海,感动得佛祖解救了兔子,把它放到月亮里。从那时起,兔子有了长生不老的象征。月亮还代表阴性。根据这些传说,人们经常把兔子刻到玉石,画到瓷器上,这些材料有月亮的光泽和色彩,也有阴性温润的手感;躺在圆形图案中的兔子,给人以满月的概念。《Hare in the Moon》的主题是非常有中国古典情调的。


  小兔子躺在汉朝的一支箭上,少番的作品经常是这样,不根据寓意,象征,而是根据力学构图;在这里,箭是一个几何元素,起形式平衡作用;这件作品和少番的很多作品一样,表面吸光而不反光,颜色逐渐发生细微变化,带有古意。少番说:“我家有黑白兔子,每天都能看到它们,我画这些兔子,它们一直出现在我的生活中,很乖,很安静;它们天生柔弱,一点儿也不名贵;对我而言。它们没有什么具体的,象征意义,和我每天见到的,别的事物没什么区别,又似乎有些触动我的神秘之处;我画了它们,画完再看这些画,我很感动。”西方人恐怕很难理解少番看待自然,和表现自然的古典情怀;这些画几乎不表现光影,画面的肌理,使人联想到古石或者老墙,而不是兔子绒毛的质感。由此可见,少番的艺术,和现实主义相距甚远。


  少番说他喜欢Dürer 和Hans Holbein,因为他们超越个人的主观性,专注于所表现的主体。和Dürer一样,少番画的兔子,远离自然环境,颀长的兔毛产生了流动感,细节的描摹被放大,仿佛要直接寻找生物内在的形态。Dürer相信,艺术家,无论是谁,内心都充满了画面。他并不希望对兔子的表现和摄影一样真实。他希望将形状赋予自然情感,和兔子感同身受。这些足以令我们相信,少番描绘兔子时的态度和Dürer是相同的。


  另一个带着中国特色,出现在他画中的动物是猴子。虽然有些佛教徒视猴子为圣物,但它们普遍被认为,是丑陋狡猾的象征。2010年的作品《Monkey Looking into the Mirror》,是装置作品,由两幅椭圆形的油画、黑色框架的油画组成。一张上面是猴子的口鼻,另一张是头部背面。两张画面对面摆放,我们会以为是一只猴子,在看前面的镜子。其实,这两幅画并没有反映出他们面前的景象,观众看到的,是自己酷似猴子的外貌。少番通过作品描摹的,是世上万物皆平等,人类不要以为自己统治了世界,就优越于其他物种。少番说:“你就是猴子,猴子就是你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。”这些作品的东方特质很是明显。


  少番期望有完全“中国式”的作品。他在道家思想,在人与自然、宏观与微观之间,看到了人与宇宙的呼应交汇,认定了人无法凌驾于自然之上。中国的艺术,要求以感性而非理性的感觉,去把握客体内在的真实,这是个消解自我的过程,艺术家需要自发性表现目标。(在西方,超现实主义与这种创作理念密不可分;两相对应,中国发现这种创作态度的历史记录,显得格外悠久。)


  少番认为,书法是中国古代艺术的巅峰成就之一。他做的一些椅子在形状上,与表意文字相似;这类创作,让人联想起庞德对运用中国表意文字,来表达象征思想的做法。庞德参照历史学家和东方主义学家Ernest Fenollosa的理论,发展了自己的诗歌技巧。他给Fenollosa1918年的文章《汉字作为诗媒》(The Chinese Written Character as a Medium for Poetry)序言中(该文是作者去世后十年后编辑发表)解释道,在对东方未知艺术的探索中, Fenollosa发现了“在西方无法被辨识的主题和规则”。与此吻合的是,Fenollosa认为,对东方文化的思考分析,有助于美国的“文艺复兴”。


  30年代的弗洛伊德,是印度与中国古董的收藏者;他收藏的琉璃器皿,其历史价值要大于审美价值。他被作品的内容所吸引,而不是形式和技艺,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些艺术品的精神功能。他认为艺术源于潜意识思想。在创作前,作者是无意识的状态,而付诸于行动后,则变成了有意识;这一判断使他拒绝超现实主义理论。弗洛伊德相信,当创作艺术作品,达到完全的自主性时,也不可能彻底消除理性的思考。这个问题也存在于少番的艺术和与他有相似美学角度的作品上面。无论艺术家的客体是什么,他都要面临真实世界和思想世界的矛盾冲突。很多艺术作品,本来是艺术家消解内心冲突的载体,但唯一的问题是,过于靠近会失去焦点。少番也承认着一点,或许,他因此说自己是“一个不可救药的古典主义者”。


  艺术的目的一直就是迷惑他人。而艺术的这种蒙骗,如少番所解读的那样,正有助于我们相信世界可能有一剂更好的良药的。